30. 复杂

和抛下自己和母亲的混蛋父亲碰面应该是怎样的场景？

也许是一脸高冷地甩他一脸信用卡扔下一句“你的蝌蚪钱我付了”大阔步走开，又或许是约个咖啡馆爆发一下情绪后互相理解。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相处了五个小时不到就被告知他英勇牺牲，而且在他牺牲后才被同行的旅伴告知这个英雄是自己的父亲。

是那个自己毫无印象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呢？”

哪怕是经历了身份的转变、母亲的过逝、巫毒女王的暗算，甚至是面对着异世的流离，艾玛也未曾有过一句抱怨，然而此刻，亲眼目睹了这样可笑又可悲的事，亲身体会了这样难言的情感，她再也忍不住对命运的咒诅。

她并非没有理智的人，她也很清楚爱情本就不是能根除冲动的东西，如果她的父亲能够和她好好谈谈，她绝不至于像那些感情宣泄过于浮夸的影片里的孩子那样除了指责什么也不会做。

然而她连好好谈谈的机会也没有……

艾玛“啪”的一下和上了手上的书，这种半个字也看不进去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内心的烦闷已经远远超出了理智能够克制的程度。在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做法是找一位智慧的长者分享内心的困惑寻求他的帮助。然而此时此刻托马斯和墨脱女士都在遥远的他乡，离她近的博士又和她的烦心事有着联系，让她连见都不太想见。艾玛又忍不住思念起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fbi小探员，他和她一样在幼时失去了父亲的陪伴，也许他能够理解她的感受。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回去的时候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的消息……他在我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艾玛将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地理好，心中胡思乱想着‘不过他有喜欢的人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离我远一点说不定对他有好处，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了。’

时间领主和女巫的结合，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无数哲人文人困惑着迷的“命运”一词，再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这场爱情了。

不，也许还有另一个词——奇迹。

扣扣两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博士带有几分试探之意的声音传来：“艾玛……我们到那颗星球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艾玛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如何不清楚这位同行者也因这场意外事件心里不舒服，不管再怎么难过，她总得让这一页翻过去，尤其是不应该因为这影响到别人。

“好啊，只是你怎么听上去这么气虚，到时候该不会要我背你走吧。”

“对老年人可要客气一点。”

“这种时候倒是承认自己的年龄了？”

经过五百年的变迁，灿星的颜色略有些改变，地面上棉絮型的物也进化出了更加坚实的根基。艾玛和博士藏起塔迪斯后便走向了记忆中的地点，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这里的人民，五百年的光阴还不足以让他们的外形有太大的改变，只是他们的服饰风格与过去相比转向了干练紧身的风格，而他们干活时所使用的各种工具也有了很大的改进，至于他们的武器，虽没有到外星人带给他们的那种激光武器那么高级的程度，却也脱离了冷兵器时代。

凭借着博士的万能名片和塔迪斯的伪装效果，两人顺利地混入了王城之中，并且惊讶地发现米克当年改革的王朝至今依旧存在。

“看来这里的百姓很不喜欢改变啊。”

博士嘟囔了一句。

米克所说的塑像的位置并不难找，其基本方位也和博士音速起子探测的方向差不多。艾玛和博士趁着夜色偷偷爬到塑像之上，在其头上冠冕之中找到了艾玛的挂坠盒后便回到了塔迪斯之中。

金色华美的挂坠盒没有一丝一毫被锈蚀的痕迹，艾玛将它握在手中，感到手心一片冰凉。她回头看了一眼博士，在他鼓励的目光中打开了挂坠盒。

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头戴礼帽，脖子上围了一条宽大的毛巾，他的面容线条有几分冷峻的感觉，但他的嘴角却有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颇为英俊。看到他的样子，艾玛一点也不难理解母亲当年为何会倾心于他。

“我讨厌战争……非常非常讨厌。”

艾玛小心地和上了挂坠盒，“但有些问题，好像真的只能靠战争来解决。”

“消除战争的努力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但有趣的是无论是人类世界还是整个宇宙，选择都是实力，人类靠几个大国之间实力的平衡维持着总体的平衡，而宇宙则依靠影子宣言为监察机关维持着基本的规则。”

博士说道，“不过，与其说是有趣，不如说是无奈可怜吧。”

“我不明白……对于这种规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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