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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再不回来，樱花都要开过去了。”
远在西南的钟意并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清淮冷冷淡淡瞧着窗外，夜风吹过那棵樱花树，花瓣落下像是飘起雨，想起的是过年的时候，她在第一场雪里冻得像只小松鼠，给自己打电话，而他站在市局十七楼，远远看着她。
月光把顾清淮身上的每道线条都勾勒得清晰干净，可那白皙耳侧却已经微微泛红。他是那种说不讨厌就已经是喜欢、喜欢十分嘴上却是负分的人，你让他说一句“快点回来”打死都不可能。
他自己一个人长大，疏于表达也不用表达，直接长成现在这刀枪不入的冷淡样子。所以现在，他难得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去看南博万，静静等待电话那边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说点什么。
顾清淮同样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小姑娘傻乎乎地龇着小白牙乐，她把这句话来来回回在心里好几遍，捕捉他也有些想她的蛛丝马迹。
在他好听的声线里，在他清浅的呼吸里，她觉得自己轻盈得像只蝴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飞回顾清淮身边，看看笑起来的他是什么样子，看看他正在看的那片樱花。
她坐在那坚硬的一米二的床板上，心早就已经和软成一片。
手臂环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钟意笑眼弯弯道：“我知道啦。”
-
人间四月天。
顾清淮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南博万被他临时托给赵老师照顾，人直接以市局为家。
顾清淮看向窗外，天空低得触手可及，入目远山含翠。
熬过夜的嗓音低沉微哑，但是是好听的。
那语气里，满满长辈看待小辈的欣慰，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老父亲一般的感慨。
打雷了？噼里啪啦的。不管了，翻个身，继续睡。
英俊高大的年轻警官微微颔首：“秦警官。”
顾清淮手里的枪已经拉栓上膛，冷白手指和托起的枪形成鲜明对比，那双不带情绪的眼专注冷漠，深处是少年的风发意气。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他们是缉毒警察，是酒吧服务生，潜伏在暧昧光线深处伺机而动，五个多月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德清街酒吧贩毒案背后的贩毒脉络慢慢清晰。
怎么会有不相关的两个人像成这样？
可等他越走越近，秦钊仿佛又看见十几年前那场扫毒行动中、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少年。穿过长长的时空隧道，少年脸部轮廓变得坚毅，眉眼有更冷然的轮廓，身上不再是伤，而是一身清寒一身功勋。
顾长生是卧底任务结束之后牺牲的。
只是，说话要讲证据。
他淡淡应了声：“不在省会，在山区。”
就算有妻子有孩子，以他的反侦察意识，悄悄藏起来保护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队，你说有没有可能，小顾牺牲前，背着我们偷偷生了个儿子？你当警察这么多年，见过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秦钊这样想着，顾清淮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他并不知道昨天夜里这座山里发生了什么，太阳照常升起。
那年禁毒形势严峻，在端了几个贩毒制毒窝点后，他的人头被毒枭悬赏五十万。
除了那双天生颜色偏浅的眼睛。
毒枭不是一个，是三个，分别在西南、东南、东北。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我长大以后也要当警察！”
他难得笑，亮出警官证给他看：“警察。”
顾清淮轻轻扬眉，目光冷而静：“我的荣幸。”
禁欲至极的寸照，照片里的人一身警服，写着：顾清淮，清远市公安局，下面是六位数警号。
山路太难走，路又太远，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只能天不亮就起床。
钟意睡得香甜，隐隐听见什么声音。
冷冽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微微向下的嘴角，甚至是走路生风的样子，都分毫不差。
秦钊去看自己身边的同事，同事转过头来表情比他更加震惊。
秦钊沉默，这事儿谁也不敢乱讲。
“车在山下，捎你一程。”他在他错愕的视线里轻声开口。
5月29日上午9时，飞机于清远起飞，于下午一点于西南某省会机场降落。
西南是从境外走私，东北和东南则是自己制毒的武装贩毒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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