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9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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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白色很熟悉。

诺伦沉默地起身，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她拦住了一个护士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得到的回复是她低血糖晕倒，然后被同学送来。

低血糖？这个理由倒是完美。

护士离开后，诺伦又坐在病床上发了会儿呆，曲起膝盖，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腿，隔着裤子她只能摸到一个大致的形状，皮肉柔软，带着活物才有的温度，没人会觉得这不是她的双腿。

可想起一切的诺伦很清楚，她在eden里被侵蚀得残缺不全，四肢，头发，皮肤，血液，骨骼，乃至大脑都是，而她还能站在这，都是亏了那个来自数据世界的神。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诺伦低声说着，将双脚踏上地面，医院的地砖冰凉坚硬，她用力踩下去，将身体的重量一点点放到腿上，最终站立起来的时候，她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

这一双来自于神的腿脚使用起来和她自己的完全没有不同，可她清楚不一样。

神赐给她健康的身体，她就要为神尽己所能。

这合情合理，可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在骤然得知试图忘却的阴影其实一直都环绕在身边时，诺伦毫无疑问是非常抗拒的，然而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离开了急诊病房，站在医院大厅迟疑，不知是该一走了之，还是该转身回去。

离开这里，她还是可以继续她平凡的生活，可如果转身回去，诺伦相信她的生活会就此万劫不复，可同时，她也将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诺伦问自己，如果她在eden死掉，她真的会甘心吗？很快她就得出答案——不。当时不甘心，就算是现在，她也是不甘心的吧？只是因为对神无可奈何，所以她放弃了无谓的幻想，说服自己好好地活着，为所有死去的人，不要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现在……

诺伦转身看向电梯的方向，那里人流不息，她看着电梯的数字在不断跳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随着那数字的变动越来越剧烈。

神可以和神匹敌的，不是吗？

为杏子复仇，为寄生虫兽复仇，所有她做不到的事情，神可以做到，不是吗？

诺伦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手紧紧地攥起。

片刻之后，诺伦重新站在了希的病房前，然而等着她的只有黑发的少女，她说，希刚刚被送往了急救室。

“乌露德，过去的女神。”

这一次，诺伦准确地叫出了眼前少女的真名，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之一。

黑发的女神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诺伦，比起刚刚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现在她眼前的人类目光中虽有对未来的迷茫，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却没有去回应诺伦。

“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我们的‘未来（诗寇蒂）’彻底消亡之前，想做什么，全凭你自己的选择。”

“我之名为乌露德，乃铭刻历史之人。我所拥有的，沉淀于时间长河之底的知识与智慧，从此刻起，为你所用。”

乌露德向着诺伦伸出手去，在她手掌心中，一个像是散开的树冠的印记散发着银色的光亮。

这形状仿佛就是她捡到的那个，储存着数码岛游戏的u盘的外壳的形状。

诺伦愣愣地看着那个印记，和诗寇蒂的印记不同，却散发着同样的光芒。她想起那个存在于电脑空间里的浮空岛，还有那上面诞生的，个性鲜明的生命。

“它们……是活着的，对吗？”

“和寄生虫兽一样的，对吗？”

她的问题没有被回答。诺伦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迎着女神平静的目光，将自己颤抖的手覆盖到女神的手掌上。印记在她们的手掌之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诺伦被这光亮刺得睁不开眼，脑中却在同时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知识。

digital

nster，数码兽，它们是存在于数据空间的，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的数据生命体，它们有着不同于人类的生命循环，或许在人类看来不可思议，可毋庸置疑，它们是活着的。

“我都做了什么……”诺伦怔怔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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