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百鬼丸和小谙没在这个村子呆多久，小谙见不得这些人的模样。

尤其是小姑娘的父亲，自己亲生女儿死了，也丝毫看不出对武士的恨和反抗的意思，整个人像是已经麻木了，又像是从心底里完全屈服了。

小谙咬着牙看着，觉得格外不舒服，很怕自己冲上去给他一拳。

小姑娘就被葬在村外一块绿地上，小谙在墓碑上摆了一小束蒲公英，稀稀廖廖的，看上去孤苦伶仃很可怜。

秋天的蒲公英太少了，小谙在村庄旁找了个遍也才找到这一小捧。百鬼丸也跟在小谙身后，围绕着村庄好几圈，时不时扯一扯她衣袖，休息时也靠在她身边，沉沉的望着她。

有时候小谙会捧着他的脸，盯着那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假的义眼——偶尔觉得百鬼丸好像什么都明白，更多时间又觉得他是个游离于世外的“人类”。

不过她自己也不算是个什么正常的人类，这样想想小谙倒是觉得两个人半斤八两，某种程度上感情都没有多充沛。

离开这个村庄的第一天，百鬼丸出去带了个名叫多罗罗的小孩子回来。

还长出来一张新的脸。

那时候小谙靠坐在一根枝繁叶茂的老树下休息。粗壮的树干底部，树根交横错乱，上面铺满一层厚厚的黄青混杂的落叶。

小谙就枕着带着阳光和森林气息的落叶，半躺着眯着眼睛望着枝头打颤的树叶，午后的阳光从缝隙中投下点点光斑。风中带过来远处的脚步声，恹恹的树叶、小谙红色和服上明亮的光斑和大片墨色的树荫一块随着风微微抖动。

听到枯叶被踩碎的声音近了，她懒洋洋的喊了句，“百鬼丸，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应，只听见枝桠间摩擦发出的簌簌声、脚步声和风声。

小谙依旧躺着望着蓝天白云，直到——空中一张脸阻挡了她的视线。

这张脸吧，一样的白皙光泽，眉眼清秀又带着几分阴郁，柔软的黑色长发顺着脖子滑了下去。

熟悉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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