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太医6】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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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将先前吩咐下去的那碗汤药盛了上来，红萸都不需要多费口舌，十三公主就捧着苦药当甘蜜，一口一口就着心上人低头写药方的身影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那小宫女少有在公主面前伺候，还是第一次看见十三公主喝药，虽然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可眼神里的自我怀疑还是泄漏了出来——难道那药真的只是闻起来又苦又涩又咸？

红萸无意中瞥见，嘴角忍不住抖了抖。

楚凌霄回头间看见她喝药喝得满脸甜蜜，觉得挺有趣，有心想问她药甜不甜，又觉得懒怠开口，于是垂眸只做没瞧见。

写完药方，又重新给十三公主诊断一番，确定那碗紧急降热的药起了效果，楚凌霄也不在芳菲宫阙这边多做停留，遂起身告辞。

十三公主嚅嚅开口：“楚太医，我好像又……”

有点不舒服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楚凌霄就收起行礼的姿态，站直了抬眸直直地注视着她。

虽没说话，可就单单是脸上没个温和的情绪，十三公主已是不敢把最后那半句话说出口了。

说到底，这不过是被人刻意圈养得格外天真单纯的少女。

见烧得面颊坨红的少女乖乖躺在被窝里，哪怕仪容有损，却又莫名多了几分乖巧可爱。

可爱这个词汇，已经离楚凌霄有上百年光阴未曾出现过了。

楚凌霄想到了久远以前的幼年时期，曾偶然出现在他院落墙头的一只猫。

明明在调皮地玩尾巴，被他看一眼，就老老实实趴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一点胆怯跟卖乖。

好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需要十三公主对他交托身心，楚凌霄刻意放软了眼神，泄漏出一二分无奈宠溺：“殿下，还望保重身体。”

他知道了！

十三公主的脸，更红了，连眼睛都羞出一汪春水来。

离了芳菲宫阙，系统冒出来，好奇地问：“十三公主是故意生病的吗？”

楚凌霄脚下一顿，眉眼舒展：“你说呢？”

为了跟他见面，连自己的身体都能折腾，可见这个情爱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只需要他谋划一二，将人娶回家，剩下的一半，相信也能顺利完成。

想到这一世的任务并无难度，楚凌霄对成功证道破碎虚空有了很大的信心。

当日回家后，须发皆白的楚祖父得到了一碗来自孙子亲手熬煮的一碗养生汤。

据说，是他从一本杂书中探究研制而来的，目前还在试药中。

对于试药，楚祖父乃至后来回家的楚老太医，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毕竟很多时候，遇到不确定的药方或新的药材，身为医者的他们，都会选择率先在自己身上尝试。

一来，不会因为自己想要探索学习祸及他人。

二来，自己亲身体验，才能更好的感悟效用。

因楚凌霄说是对年老者有益的延年益寿汤，楚凌霄自己正是年富力强气血方刚的时候，自然无法自己来试药。

因为那一日，楚凌霄满目宠溺地让她保重身体，十三公主再不敢故意折腾自己，只苦苦按捺着心头的相思。

十三公主小心翼翼地讨好了皇上多日，这才总算在皇上无奈松口之下，得以每隔三日就能去太医院外面一处幽静的宫墙等楚凌霄出来相见。

这一日，楚凌霄算着时间，今日该是青荷来找他的日子。

想着左右目前手上也无事，干脆起身踱步，往太医院外面行去，也好免了小宫女红着脸纠结为难地跑进来当着众人的面糊乱找些好笑的借口引他出去。

太医院里与楚凌霄共事的人或是跟他一样刚进来的年轻人，或是混吃等死的老油条。

看见楚凌霄无故离开，有年轻人暗自撇嘴，心里嘀咕一声富贵能屈其身之类不屑一顾的话，面上却无一人表露出来，只当没看见。

哪怕是年轻人，也明白，在宫里想要活命，那就少听少看少说。

楚凌霄并不在意旁人看法言语，一心只想着如何筹谋着娶到十三公主，娶回家后又当如何如何培养感情，完成情爱之道的任务。

且思且行，出得太医院，又顺着大道走了一段距离，楚凌霄正要拐入一条小道，前往前几次跟十三公主相会之处，前面拐角处来了一人。

看见楚凌霄，那绿装宫女情不自禁抿唇笑开了，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宫中不可高声喧哗，绿装宫女也不好高声喊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凌霄垂着眉眼转进了一条僻静小道。

绿装宫女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楚凌霄准备出来随便走走，想到自己能跟喜欢的人在周遭无人的环境下说上几句话，哪怕话里全是另一个女人，她也不由觉得心里既甜蜜又紧张。

因着抱有这样的小心思，绿装宫女忙闭了嘴，脚下也刻意放慢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