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月颜,仙姿秀骨,垂着眼往那一坐活似一尊俯瞰众生的神像。
纵然谢云生曾与姬元溪有过一面之缘,知晓他容色出众,再见这出尘绝世的好颜色也不免恍神。分明已过而立之年,皮相仍如少年,丝毫让人瞧不出岁月的痕迹。
裴行川却是望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瞧见谢云生沉默的样子,勾唇讽笑一声:“师父何时也这般肤浅了,此人有一副好容颜又如何,做的事情丝毫上不得台面。”
他总是与她呛声,她已经心无波澜了,幽幽道:“若是你再好看些,师父每日盯着你看也未尝不可。若你当真有这般好颜色,师父哪怕是为你拼了命又何妨。”
即便知晓她是在讥讽他,他也不免怔愣,下意识探向自己的脸,首先怀疑的是自己真的不好看吗,其次在想她当真如此看中皮囊吗,最后才是去反驳她。
“颜色再好有何用,不过是一具绣花枕头,风一吹就倒了。”
说罢,剑势一扫,直逼闭眸打坐的姬元溪。
谢云生淡定道:“倒了就再扶起来,反正好看,爱看。”
然而话才落,望着倒在玉台上的姬元溪,谢云生却是一步都没动。
裴行川显然也意外极了,这怎么真的风一吹就倒了,准备上前查看时听到石门处传来声音。
“果然等到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用你们来护阵想来美妙得很。”
一道矮小的人影倏然出现在石室内,斗笠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与黑袍一起将整个人裹在其中,半点皮肉都没露出来。
果然等到……敢情真成了祭品中的一个。
谢云生想起裴行川那次劝阻她的话,不禁扬眉,“徒儿,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要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了。”
裴行川瞥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坏人就喜欢逞英雄的人,师父想逞英雄,却不带脑子,可不就中了计。”
这一路走来,谢云生多少是了解这徒儿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人对事皆存戒心,不会放任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挂起没错,可若人人都挂起,这人世当真就没有一丝曙光了。总要有几个挂不起来的人,她愿意做这挂不起来的人,而她既然要为他改命,便不会让他挂起。
挂得太多,不做好事,没有功德福报护佑,如何躲得过命定的灾祸。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斗笠人只觉怒火上涌,“你们将我这里当什么了,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毕竟我等你们很久了!”
此战难免,本以为刘听夏能带人在城门口截住此人,到底是没截住。
二人一左一右立着,谢云生执起遁云伞,手指摁在伞柄上,裴行川握着玄泉剑,调动体内真气。
然而斗笠人飞身跃来时竟生生调转方向,紧接着发出一声怒吼:“你们杀了他!”
谢云生与裴行川皆愣住,斗笠人伸手探在姬元溪鼻端,眸中几乎喷火,扶起姬元溪后,十指紧攥,杀意腾腾。
无尽的怒火裹着浓重的不甘以及落寞,让这矮小的斗笠人忽然弯了脊背,跌跪在地上,凄怆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就要成功了,他怎会突然……”
不知此人底细,谢云生不确定有伤在身的他们能拖住他多久,而且她也不信姬元溪这么轻易就死了,便道:“他兴许只是入定了。
斗笠人眼眸如刀,声声寒厉,“我们相识多年,我怎会不知他入定是什么样子。他气息已无,若不是你们,他怎会突然断了气息!”
“何况整个地宫,只有你们进来了,若不是你们杀了他,还能是谁?”
裴行川方才是使了一剑,却只用了一成功力,化作剑势出去已所剩无几,连一只兔子都伤不了,怎会让一个人没命了。
他心里纳闷,便问:“听仙教弟子说姬元溪神智受损,可有损伤到躯体?武功可还在?”
斗笠人摇头,“不曾,他是神智受损,然而只是不识人,经常昏睡罢了。”
可即便是昏睡,也不是这两个有伤在身的人轻易就能杀了的。
谢云生知晓此人也是在疑惑,并不信他们能在短短几息时间内杀了姬元溪。
既然他也疑惑,那便是他们的突破口。
“此处没有旁人进出,他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会忽然没了?”
谢云生又问:“他可有服用什么药,或者中了什么毒?”
一句斩钉截铁的“不曾”让他们陷入重重静寂之中。
无伤无毒无人,怎就突然死了。
想起那个必死的卦,谢云生猛然摇头,“不对,他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人杀了。”
裴行川与斗笠人皆掀眼看来,“何意?”
谢云生道:“仙教弟子曾找我看了一卦,卦象显示姬元溪会死,用神被日辰刑克,得月令生扶,元神虽休,却有暗动之爻来生,照此看来,身体上只是小有损伤,不会亡故。唯一凶险是旺相官鬼发动来克,变爻又来克元神,忌神与仇神皆在外爻,且临玄武,乃是贼寇所致!”
斗笠人浑身一颤,紧紧盯着谢云生,许是在沉思她话中意,然片刻后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是千机门人,千机门应当有不少东西能悄无声息要了人的性命吧。”
不管他是否有心栽赃,谢云生都不愿背这个骂名,“若依你所言,我杀姬元溪的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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