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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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事情，还没完。”

萧凤阳回答得很快，声音落在崇政殿的地板上，砸得在场人心肝儿颤。

萧宇极也没想到萧凤阳居然说得那么直接，还没来得及起杀心，就看到萧凤阳一对凤眼透着可见的恨意：“那日我靠着关山一行用命才逃了出去，好不容易活下来，就听到萧宇睿已经伏诛的消息。”

看萧凤阳咬牙切齿的样子，萧宇极心中一动，按捺下心思听着，仔细辨着萧凤阳脸上的神情。

“你是对当时枢府、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审理的结果不满？”

萧宇极问了一句。

“凤阳只恨不能手刃仇人。”

萧凤阳咬着牙说，又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呈现给在座所有人，“听闻萧宇睿尚有一子潜逃在外，请陛下赐凤阳恩准，追查此人下落。”

“胡闹！”

萧宇极斥责了一身，背着手站起来，踱到萧凤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凤阳，“朝堂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胡闹着复仇玩的？！”

萧宇极此刻的语气不可谓不厉，看得在一旁站着的赵王不自觉看了眼萧凤阳。他这位父皇向来出手不留情，平日里若是这样发了怒，哪怕是他们这几个亲儿子，也得吃一番苦头。

可是，萧凤阳却半点没有被萧宇极震慑，反而抬起头直接对上萧宇极的双眼：“凤阳此番回京只为这个，请陛下恩准！”

赫然是为了复仇能付出一切的架势。

崇政殿里寂静的可怕，仿佛只听得到萧宇极和萧凤阳二人的呼吸声。

在边上旁观一切的人大多看不出神情，却全都被这二人紧张的对峙吸引了注意力。

傅洪在边上恨不得扑上去把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护住，他是真被萧凤阳这一连串的动给吓懵了，但也知道这时候他最应该的就是继续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做。

终于，在几息之后，萧宇极又开了口：“你可知道，为了捉拿此人，朕十二年间派了多少人，去了多少地方，却一无所获？”

十二年前，他迅速派兵围住了代王府，却没想到竟还是被代王府里一个忠仆用自己的孩子掉包了代王嫡次子，趁乱送出林茂城。他不知道那个小孩身上是否带了什么东西，但这样的一个孩子，活着就是隐患。

没错，就跟眼前的萧凤阳一样。

“请陛下恩准凤阳参政，直至捉拿逆贼余孽。”

萧凤阳说得掷地有声，明明是纤细的女子之躯，却让人觉得刚硬无比，除非折断，不然绝不屈服。

萧宇极抿着唇看着萧凤阳，昔日被宠上天的小公主长大，还是一样的任性，任性到根本就没把性命、没把其他任何事放在眼里。如果她的目标确实是那个不知道躲到哪儿、是生是死的代王余孽，倒不如——

“先帝留下的旨意，陛下还应慎重。”

这时，常山王出乎意料地开了口。

萧宇极皱着眉看了常山王一眼，然后看到常山王神色如常，却几不可查地轻轻摇了下头，目光落的是萧凤阳手中的圣旨上，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哪个皇帝，都是越不过先帝去的，除非先帝自己失德。而现在的情况，先帝是被逆贼所杀，那么他下的旨意断没有直接被否定的道理。

萧宇极没有理由、也不能无视这一道旨意。昔日让不少朝臣觉得过于胡闹、宠着公主玩的圣旨，如今竟然让萧宇极无可奈何。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他不让萧凤阳参政一事必定会被史官记上一笔，更不用说煜国在开国初为了吸引学子入朝，对民间言论没有多少限制。

转瞬间想了那么许多，萧宇极再看萧凤阳，竟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点点恳求。

萧宇极顿了顿，终于挥袖走回到龙椅坐下：“既然你坚持，那朕便允了你。只是这入朝也不能立刻就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先休息一段时日，公主归朝那可是大事，相应事宜需要准备。”

“可——”萧凤阳还是有些焦急，趁着萧宇极说完这段，想说什么，却被常山王一阵咳声打断。

萧凤阳看过去，只见常山王连着咳了好几声，才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近日里着了凉，方才是没忍住。”

“老王叔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萧宇极关切地说，他的面色已经好了不少，转头吩咐内侍，“去请王太医来给老王叔看看。”

“老臣谢陛下恩典！”

常山王立刻站起来就要跪下谢恩，让萧宇极连忙命内侍把人扶住。这常山王向来都守着这君臣的礼，没有拿自己宗室长辈的身份晃眼，因而内侍们对这样的场面早有准备，这时候乐的崇政殿里的气氛因此恢复正常，连忙把人扶着回了椅子上坐下。

被这么一打断，萧凤阳终于是咽回了自己的迫不及待，不再举着那份圣旨：“凤阳全凭陛下做主。”

见萧凤阳终于服了软，萧宇极也舒坦了。

他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朕既然应了，朝上自有朕为你做主。待你的府邸落成，朕便让你入朝议政。不过——”他没让萧凤阳说话，“朕也有言在先，朝堂之事不是儿戏，哪怕是几个皇子也是一点点历练上来的，朕不会一开始就让你掌什么事。”

“凤阳明白。”

萧凤阳点点头，对这些都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