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015

奥利弗手里握着大把蓝铃花、紫鹃、满天星、月季拢成的花束，在西街的帕热德街附近转来转去。

在这里‘干活儿’风险比在其他地方都高，毕竟市政府就在附近，常常有高大威猛的治安官路过，要是被捉到的话，一下子在监狱里面呆个几年都有可能。

但是奥利弗很机灵，眼风也不错，如果碰到那样的人，他先会远远地避开，不会跟那些人有正面的接触。

危机和机遇是并存的，在富人区这里‘干活儿’，比在其他地方收获都高。

在东街，干一天、偷十个人，可能都攒不到1先令。

1先令，对帕维亚的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那些好医堂里面的医生，光是问诊费用，不连药费，就要5个先令。

而在这里，一个人身上可能随随便便就有几个十几个英镑。那样的话，帕维亚的病就有救了！

奥利弗和帕维亚，还有其他几个孩子，是从一个私人赞助的育婴堂里面出来的孤儿，最大的埃德文也才13岁，奥利弗11岁，帕维亚6岁。

育婴堂里面的生活很差，但是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平时也有黑面包吃，虽然黑面包的麸质很多，咬上去又干又硬，简直跟啃木屑差不多，不过起码能填饱肚子。

但是前段时间，那个私人赞助家破产了，育婴堂也随之倒闭。

6岁以下的小孩子被政府的收容所接收了，而奥利弗他们年纪太大，就成了三不管的存在。

他们这些小孩子又没有什么手艺，也没有什么门路。埃德文和奥利弗之类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就跑到那些工厂做一些出卖力气的活，几个人的钱凑在一起，在贫民区最底层的地方租了一个破落狭小的小屋子。

本来还以为能够安定一段时间，渐渐攒起一定积蓄、大家的年纪也大一些的话，能够换好一点的房子，谁知道，最小的帕维亚生起病来，一下子把钱都花光了，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有问题。

有几个孩子看到这副情景，趁着钱还没花光的时候，带着自己一点点的小私房偷偷地跑掉了。奥利弗又生气又心酸，但是也没有办法。

帕维亚的病越来越严重，但做工的钱根本没有办法填补上这个窟窿，奥利弗走投无路之下，又想起了小时候被一些人带着去扒窃的经历。

那些人都说奥利弗很有天赋，确实如此，奥利弗的手很巧，又灵活，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一撞之下，就把穿着最复杂的裙装的夫人的钱袋摸出来。

只是后来被埃德文发现，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又严格地看管起来，奥利弗才没有就此走上歧路。

但是现在的话……奥利弗心想，我不是为了自己，只要攒够帕维亚治病的钱，我就绝对不再干了。

为此，他跟工厂请了一天的假，被扣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工资，然后到西街这有名的富人区，寻找‘肥羊’。

他还特意换上了家里最好的衣裳——也就是没有补丁、干干净净的一套粗布衬衣和短裤，才没有因为满是补丁的破落样子，而被富人区的仆人们赶走。

奥利弗的主要目标，是那些小姐、夫人、或者偶然落单的男孩子，这样的人戒心比较低，会容易得手些。

特别是那些男孩子小少爷们，因为男装的款式比较简单，而童装少年装大部分也很少贴身的暗袋，比小姐太太们繁复的裙装好确定目标多了。

奥利弗环顾四周，突然眼前一亮。

那个从温斯特典当铺走出来的小少爷，就很符合要求！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套装，略微有点旧了，但是质量却还是很好，这样的人肯定有点家底，从典当铺里面出来，身上肯定有不少钱。

看到那个小少爷在路口处站定，有点踌躇的样子，奥利弗赶紧迎了上去：“您好！尊敬的先生，这是最新鲜的花朵，买来送给您的母亲绝对是不错的选择，这一大捧只要5个便士！”

被奥利弗看中的‘肥羊’小少爷，也就是乔治略微转过头看了一眼，推拒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需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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